“阁下,晚上好。”,乔路珉开口问候,“用餐了吗?”
“是你啊,我吃过了。”董玟华把视线投向乔路珉的腰间,“那是剑么?”
“是的,这是在下的一点兴趣,”乔路珉纤细的腰间用剑璏挂起两把剑,“这一把叫‘雾列’,这一把叫‘星驰’,这两把剑是对剑,是家里一辈一辈传下来的。”
这两把细长的宝剑配在乔路珉那纤细的身材上,自然无误,就像是雕塑一般浑然一体,华丽威严。董玟华不太知道剑的知识,也就没做回应。
“对了,”乔路珉又接着说:“你还记得姚岳大人和在下的宿舍号码吗?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董玟华轻轻摇头。
乔路珉说:“姚岳大人的号码是2301,在下是2302。”
“谢谢,我知道了。”
“好的,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姚岳、就这样,请允许在下告辞。”
“再见。”
董玟华背过身,走向相反的方向。他的房间在1201,是和乔路珉他们不同的方位。
“踏,踏”,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。
“对了,阁下,”乔路珉叫住了董玟华,回音游荡。董玟华回过头,乔路珉站在走廊的另一头,说,“毕竟龙兴学园已经废校了,这里无人看管,到了晚上并不是那么安全,阁下要不要般到2区,反正宿舍还很空。”
“不,不用了。”面对意外的好意,董玟华拒绝了。
乔路珉礼节性地笑着,问:“阁下,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吧?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
随后董玟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。
龙兴学园的寝室是单人间,有一张写字台,一张单人床,还有独立卫浴。
坐在床上,董玟华把从黄昏到晚上发生的事情回顾了一遍。
董玟华思考着:他的过去如沧海一粟,不可追溯;他的未来,云深雾锁,不可思索。董玟华的父母呢?虽然是保留了这个世界的许多常识,但是董玟华不记得穿越到须弥前的任何人。想要回忆过去,那里只是无尽的黑暗。脑海中没有任何过去回忆,就仿佛董玟华的过去不存在,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,是一台刚出厂的机器。他会是从奈末穿越来的人吗?还是其他的世界?他过去是什么样的人?有着什么样的故事?别人都知道他们的过去,而董玟华不能,就好像,好像董玟华是一个异类,是被孤立的存在。
想到这,董玟华感到心里传来一丝凄凉,仿佛有杳冥中的邪恶攫住了五脏六腑,额头也如针扎般刺痛,整个房间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。
抬头一瞥,寝室门的表面犹如水面的波纹般荡漾扭曲,门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。
当你背叛一次后,就不应该背叛第二次。
董玟华站起身,一步一步地,缓缓地走到门前,深吸一口气,把手伸向门把手,然后握住。
当你失去一次生命后,就不允许第二次拥有。
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,低语更加清晰吊诡。
你是我们的,正如你站在我们身边。
董玟华小心翼翼地转动把守,猛地推开门。
低语戛然而止,走廊里空荡荡的,寂静无声。
董玟华松下一口气,关上门转身,却归复忐忑
寝室的天花板被拥有3176颗星星的夜空取代。房间像是被斜着撕下了一半,只剩下俩面墙壁。半个房间外是广袤无垠的红黑方格的石砖地面。腐败的植物中,邪恶的荆棘在蔓延。漆黑的死寂和无限的虚无之下,灰色的立方体漂浮在空中,猩红的液体从立方体的数个缝隙中徐徐流下,在地面上汇聚成了点燃的红。
远方血红的石柱七倒八歪地矗立在地面上,古怪的身影在白暮下扭动,举行着古老而残酷的仪式。惨白的光点亮了地平线,3176只眼睛在灰色的天空注视着董玟华。
董玟华瞪大眼睛看着这诡谲异常的景象,从残破房间的虚无之中,浮现出一个魔法阵,红色圆环中心刻着一个亵渎的符号。一个下作的怪物从那阵中爬出,紫色的身体是用不断旋转的漩涡堆积而成,眼睛发出红色的光芒,直勾勾地看着董玟华。它用四肢缓慢的爬行着,细长的尾巴上也布满了漩涡。眼睛里流露出凶恶的光芒,口中的信子正探测着董玟华的气味。这怪物是如此的龌龊,下贱,是世上任何恶心堕落的事物都比喻不上的存在。
董玟华心生厌恶,向后退去,身体碰到了寝室的墙壁,已经无路可退。恐惧堵塞着他的嗓子,痛苦压抑着他的身体,额头隐隐作痛。意识与身体仿佛分离,董玟华只能用眼睛看着那怪物一点一点向他靠近。
背后传来飘渺的低语。
到我们这里来。
那怪物只要伸出前肢,就能触碰到董玟华。
和我们一起……
“董玟华!”整个空间都在颤抖,是一个雄厚的男声。
董玟华睁开眼,他只是坐在床上。天花板上,充满勒气的照明灯散发出刺眼的白光,点亮了整个房间,只留下些许阴影。
“不用那么紧张,”寝室门口站着两个人——姚岳和乔路珉,姚岳接着说,“不会有什么人来的。”
乔路珉回应说:“可是毕竟学园废校了。”
姚岳反驳道:“不会有人笨到会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学校里杀人放火的。”
“对不起,是在下多虑了。”
姚岳又转头看向董玟华,说:“坐着也能睡着?你就像吊在树上的树懒一样糊涂。”
“……”董玟华还在为之前的诡异之事惊愕不已,没有对姚岳的话语作出反应。
姚岳无视了董玟华的错愕,兀自说:“我现在对你有点兴趣,来加入万元社吧。”
“什么?”董玟华对于姚岳的邀请感到困惑?为什么之前在董玟华开口之前就拒绝了的姚岳,现在又要邀请董玟华呢?
姚岳说:“万元社追求着至高的力量,所以我邀请你加入万元社。”
董玟华不能理解,这不是普通的知识。学会用筷子吃饭很简单,学会用脑子思考很困难。
“为什么是我?要说力量的话,莎琳娜力气更大吧?”董玟华问。
姚岳走近了些,灯光照亮了他。
“孤独的人随处可见,而不孤独的人就很少见了。”
董玟华这次恍然大悟,原来是他对乔路珉所说的,他没有感到孤独的话语,让姚岳改变了对他的态度。
“但是我并不想加入万元社,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追求至高的力量。”
姚岳却笑了:“哈→哈→哈↘我最厌恶拒绝我的人。你无法和我作对。”
“我并不想听你的。”
“在命运的力量前,一切都是渺小的。”
命运——命运的力量可以扭曲个人的意志。这就是董玟华听到这个词后,所想到的描述。弱要服强,人要信命。
“我们会再见面的,董玟华。”
说完,姚岳走了。
是个乖戾古怪的人,姚岳就是一个偏执狂。从短短的会面之中就能感受到这一点。如果人生有什么意义的话,那对于姚岳而言,就是力量。什么是力量?莎琳娜那举起空调的力气被姚岳否定了,那还有什么凌驾于其之上呢?
“阁下。”
短暂的思考被打断了,董玟华抬起头,那个纤细的男人还在门外。
乔路珉走进寝室,似乎有话要说。
“怎么了?”
乔路珉抚摸着鼻子说:“莎琳娜看上去很孤独。”
“这和我有为什么关系呢?”
乔路珉一愣,但又继续说:“她总是一个人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乔路珉言:“她的父母在来上海的路途中撒手人寰了。”
董玟华没有说话,而是沉静下来。莎琳娜的情况和董玟华有点像。董玟华是死后从不知名的世界中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,可以说是无法再和父母相见了。
“阁下,告辞了。”乔路珉没有继续说莎琳娜的事情,就这样离开了。
“梦吗?”董玟华陷入思考,“但是我能闻到恶心的味道……”
“万元社,姚岳和莎琳娜的事该怎么办呢?”
深夜,董玟华沉沉地睡了,没有怪诞的事物打扰他,没有痛苦的回忆折磨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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